每日时讯!兽齿项链
发布时间:2023-04-24 17:48:47 来源:哔哩哔哩

在冬来城的平民区,有一座不起眼的二层小楼。外面的招牌已经看不清字迹,但堆在门口的木桶和从不在白天移开的门板足够告诉旁人这是一间酒馆,也是冒险者的聚集地。这些流民里全副武装的骑士或长袍高帽的法师都不算显眼,但有一人,在这群奇形怪状的家伙中也格外显眼。

那人花白了头发,身上除了一件破旧的链甲以外,几乎没有像样的防具。看着就是一个老农套上了一件野外捡来的盔甲。如此装束加上他老实木讷的神色让他在这些刀口舔血的怪人之中颇为扎眼,难以想象这样一个老者猎杀魔物和匪徒的画面。


【资料图】

但他腰间的武器却截然不同,无论何时他的武器总是锋利、干净还闪着冷冷的寒光,打眼一看就知道被仔细的打磨过,并且永远摆在能够离开出手攻击的地方就和其他冒险者一样。更稀奇的是他永远在更换新的武器。他从不换铠甲,从不买药水和卷轴,在酒馆也只点最便宜的酒和吃食,他把所有的钱都投入到武器上,他执著于不断猎杀不同种类的魔兽,而他也深知自己的身手平平,只有依赖于制作精良且有针对性的武器才能够取胜。

他的话很少,朋友却不少,但他们大多是博物学家或者其它什么学者,总能看见这帮人围着他盘问似的和他探讨狩猎不同魔兽的过程。而他却总是冷漠的用最精炼、简洁的话语回应他们。

他戴着的兽齿项链总是让我想起和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那是三四年前的一个秋天,勇者带领的队伍攻破浪涌山脉防线不久。当时这个捷报令人振奋,王国的各地掀起了一阵剿灭魔物的风潮,对冒险者而言是少有的生意旺季,所以我的印象很深。一位老练的冒险者领着我和两个新人在冬来城郊捕杀魔狼,虽然完成了任务,但其中一个新人被咬伤了腿,我们不得已只好在城外扎营过夜。

篝火跳动着,星空缓慢的偏移,负责守夜的我把魔狼尸体当做靠背听着同伴的呼噜声发呆。突然一阵踉跄的脚步声响起,我推醒了队长。他侧耳听了一会儿后让我在这里留守,转身踢了新人一脚拉着他向声源走去。不一会他们就回来了,搀着一个遍体鳞伤的农民,身后还跟着一个猎户模样的人。

队长给农民做了简单的包扎,猎户要了张毯子在营火边倒头就睡,我挖了一块狼肉出来,架锅煮起了肉汤,在柴火时有时无的噼啪声里听农民讲述他的经历。

在冬来城的西北有个小到地图都不会标出的村落只有不到十户人居住,他就是从那里来的,他原本作为农民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静生活,虽然时不时有魔兽骚扰,但也就是丢失些牲畜粮食、损坏几个篱笆的程度,这些损失都比不上赋税的十分之一。他也一直不太在意,和村子里的其他人一起和魔物微妙的共存着。

一周前勇者的捷报也传到了村里,这个好消息给了他很大的触动,原来人类是能够击溃魔物的,他突然觉得自己之前过着一种愚蠢的生活,细细算来这十几年魔物给他的损失加起来都够自己一家人吃一年多了。越是计算越感觉到损失超乎自己的想象,往常不痛不痒的损耗突然变成了巨大的损失。于是他决定做出改变,想把村庄周围的魔物赶尽杀绝,好像只要这样就能够让丢失的粮食回来似的。

他准备了几天又是挖坑又是布置陷阱的,终于在一个夜里成功的追上了那个一直游荡在村子周围的黑影,它受了点伤没能逃脱,农夫奋力的挥动柴刀,紧追着黑影撕打着融进了密林之中。

他太紧张了,记不清当时想自己挥来的是利爪还是尾巴,也分不清自己的柴刀是砍进了毛皮还是鳞甲。他能够清晰记得的只有自己最终武器脱手,并腾空而起失去了意识。

幸运的是,魔物没有在他昏迷的时候把他当做夜宵,当清晨的阳光把他叫醒,只有一片狼藉的森林和脚边掉落的兽齿能够证明昨晚的一切并不是农夫的幻觉。

他捡起自己的战利品,心想着魔兽这次碰了钉子或许就会离开村子,或者至少不再像之前那样频繁的破坏自己的作物。温暖的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地上,明亮的光柱像是搭在树上的金色缎带,好似在迎接他的凯旋一般。

不过当他离开树林走到了阳光普照之下是真正迎接他的是另一番场面,村子被魔兽袭击了。村民的死伤过半,而且大多都是妇女儿童。田地被毁坏,粮仓都空了,住人房子也倒了好大半,他很庆幸自己提前让妻儿躲进了地窖。

但其他人就没那么幸运,有人失去了孩子,有人失去了爱人。与他同行的猎户是几个最不幸的村民之一,前一天他还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但是月亮升起又落下他屋子里就只剩下负伤的他和三具尸体。面对这般场面,这个可怜的农民不敢向任何人坦白自己昨夜的行动,更不敢回绝他一同追猎魔兽的提议生怕自己的迟疑会让村民们发现是他引来了魔物,只能陪着猎户追逐着魔兽的足迹,直到在冬来城附近被魔狼袭击。自己被咬伤了腿,猎户勉强赶走了魔狼,两人一直等到后半夜才敢移动。

语毕,农夫掏出了那颗兽齿,新人瞥了一眼就叫到“这不就是魔狼的牙嘛!那个颜色我不会看错的。”说着她扒开了边上魔狼尸体的嘴“喏,同一个颜色!”

“那,袭击我村子的是魔狼?”

“肯定的,魔狼是很聪明的魔物,平常只会偷吃点家畜啥的。但你要是惹了它,可就有的受了。它们的报复心很重,又是群居的肯定会为了受伤的同伴袭击村落……”

猎户翻身的动静打断了谈话,农夫满眼惊恐的看着自己的同伴,几秒的沉默后。农夫低头望回篝火,眼神却暗淡了些。

“呿,你就半桶水晃荡吧,看这个玩意儿的断面毛毛糙糙的,就能知道不是牙齿了!仔细看看,它的断面上还有竖向的纹路。这明显是食人蜥的爪子”队长反驳着新人视线却一直放在农夫的脸上不曾挪开“这帮家伙就爱在丛林里活动,肯定是因为最近的剿魔潮有一些离群的食人蜥流窜到你的村子附近,要不是你英勇抵抗说不定村子的伤亡还会更大。”

农夫抬起头,我从侧脸都能看出他目光的热切。“真的吗?”

“也不一定!”我们的争论吵醒了伤员,他凑到了农夫身边加入了话题。“你看断面之外的地方,光滑的发亮!分明是人工打磨过的。”说罢伤员舔了舔手指,在那颗“牙齿”上轻轻摩擦发出刺耳的吱吱声。

“西边的沼泽里有种螺兽有人那么高,它的壳就是这个质地,适合做工艺品。经过粗略处理的螺壳就是这个质地。我看啊准时有伙土匪豢养魔物,抢劫商道。逃跑时误入那个地图上没标的村子顺路杀人劫财,要不然魔兽还能打开粮仓?”

我的同伴们争吵了起来,农夫却只是望着兽齿发呆。

“总之先喝点肉汤吧,虽然比不上回复药剂,但多少能让你好的快些。”

我们度过了一个平静的夜晚,但是次日清晨猎户却抛下同伴自己离开了,我们只好带着受伤的农夫回去,把他和伤员送医后我们就没再关注他的去向,毕竟只是萍水相逢的过客而已。但有个消息却是我们不得不关注的,就在我们回来的次日西北边的某个村庄发生了暴动,听参加了镇压的骑士说,失去了存粮的村民自觉无法过冬,就当了强盗,拦截商道、袭击了几次城镇好像还杀了几个人祭旗“死的只有两人都是无力反抗的妇女儒,太惨了,胳膊、大腿像烤串一样插在木桩上。”骑士难以掩饰的厌恶表现在脸上。

不久之后那个农夫出现在了酒馆里,他已经成为了狩猎魔物的冒险者,我也是这时才听说发生暴乱的是他的村子。不知怎的第一次听说这些时我突然想起那个在营火边翻身的猎户。

直到如今他仍旧在狩猎着不同的魔物,我常看见他在酒馆喝着最便宜的啤酒,望着被他穿了绳当做项链的兽齿发呆。也许直到现在他仍然想不起那天和他在夜色里搏斗的究竟是什么,也许他早就知道了真相只是不能接受,也许他和我的想法一样已经不在意真相如何只想继续前进下去,毕竟人生总要继续……不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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